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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父亲:我要用50年来忘记

 

父亲是座山,屹立永不倒......!
 
在我即将50岁的时候,父亲走了,离开我们,远去了......!
 
父亲的离开,造成了我们五十年的亲情的时空分离,留下了巨大的情感鸿沟,分割出不可逾越的二个世界,时空凝固了,情感凝固了,心灵创伤进入到了真空地带......。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从幼时的朦胧到进入不惑之年,父亲是一位父亲、严父、慈父和良师益友。父亲的角色和感觉在不断地变化、递进、清晰和亲近中......。
 
对父亲的概念是从幼时每个周末晚上一个煎鸡蛋开始的,是从二个大板凳拼成的美味小桌、摆放略苦的巧克力点心、与姐姐组成的二人世界开始的。记得一次我从全托的幼儿园回到眷七的家中,突然看到父亲出差带回的一小脸盆的红桔,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幸福,感觉到了满足,感觉到了丰盛。我还记得在我大概3岁的时候,在家里受到一点委屈,居然可以在胸前挂着一个气球,独自一人跑到学院教学主楼去找父亲,庞大主楼行人形形色色,我在这上上下下的楼梯上迷路了,委屈、迷茫和害怕使我大哭起来,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父亲的......。
 
小时候,父亲有三样东西让我始终充满了好奇和兴趣,一是父亲从苏联带回的一个小皮箱,里面有一架苏联的135相机,还有一个金黄色面板的有机盒子。神秘的小皮箱始终是我童年的幸福源泉;另一个是父亲在苏联拍摄的几本影集。在我幼小的心灵可以感受到留存在父亲影集的身影,洋溢着父亲的青春和朝气,洋溢着父亲对生活、对事业、对未来的追求,充满了父亲对新世界的憧憬。第三个也是最让我震撼的是父亲从苏联带回来的两大书架的俄文精装书籍!我第一次知道了有这么多的书,会有这么多里面充满了无穷力量和无限神奇的宝藏。记得在我四岁大小时,父亲说随着科技的发展,以后人们可以手里拿着电视看电视,多么奇妙的科技,多么诱惑的期盼,在当时我连电视都没看过的幼小心灵中,无疑这是最震撼的事情。
 
时光继续穿越,在我六岁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到处是嘈杂、亢奋的人群,到处是混乱的游行,广播、口号、歌声不绝于耳;传单、标语、大字报目不暇接;游行、串联、忠字舞此起彼伏。我沉浸在大人们的海洋中,66年的盛夏燃烧着每个人的心灵,也燃烧着一颗幼小的心灵。
 
紧接着,资产阶级当权派出现了,资产阶级反动权威也出现了,他们统统在一夜之中被揪上了可怕的审判台,曾经那么熟悉的声音、那么熟悉的身影,近在咫尺的父辈们被无情地摧残,变成了专政对象。人性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魔鬼泛滥了!我惊讶、迷惑,不知所措。
 
此时的父亲,谨慎、内敛、沉稳,在浪潮的末端跌宕,在漩涡的边缘起伏,不唯任何思潮左右,不唯任何人所动,做一个独立人格的思索者,是一位冷静的旁观者。
 
转眼到了1971年,"五七"干校轰轰烈烈兴起。干校成了改造知识分子的必由之路,成了培养"又红又专"知识分子的修炼地。成电的"五七"月干校确定在四川西昌的米易县,落户在一个叫"湾丘"的世外桃源。米易县是大凉山的彝族少数民族地区,那里阳光充沛,四季如春,和成都潮湿阴雨天气形成强烈反差。干校群山云绕,地肥人稀。父亲是第一批"五七"干校学员。记得出发的那一天,全体干校学员集中在主楼广场统一出发去火车站,亲友们都到主楼广场为他们送行。我那时11岁,不知道时什么动力推动我爬上了去火车站的汽车,跟随大部队径直到了火车站。在火车开动的那一瞬间,望着车窗内的父亲,我清楚地记得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现在回忆起来,也许我的情感世界处女闸就在这时打开了。空旷的站台只留下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那时,我开始学会了写信,开始与父亲进行书面交流。
 
一年后,父亲从湾丘干校回来,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父亲对干校的描述:充足的阳光,清新的空气,愉快的身心以及知识分子在乡下劳动、生活的逸闻趣事。父亲略微遗憾地说,干校一年大家都不看书学习了,只有林为干先生还在坚持看书......。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社会又经历了危机和巨变,摔机蒙古,批林批孔批水浒,清理整顿,右倾翻案风,胜利的十月。一帮人打倒,一帮人起来,一帮人跌倒,一帮人又起来。历史任由成年人过家家似的认真和宰割,主义支配人性,人性呈现兽性,兽性迎合主义,东方特别是中国的感性文化显露无疑。历史在公转,历史也在自转......
 
十一届三中全会,历史的航船在黑暗中开始看到了航道。拨乱反正,真理讨论,联产责任制,西单民主墙,四个坚持,严打,反精神污染,社队企业,精神文明建设,人民公社解体,国家体制改革与智囊团机制、87学潮、胡耀邦去职、十五大、价格冲关、六四、南巡、下海潮、全民炒股、国企改制、三角债、粮棉统购统销,非典,汶川大地震......。
 
在这历史河流中,我淌进了上山下乡的知青生活,当然也锻炼和收获了我面对逆境的心境。记得79年春夏,我在家旁听了父亲和系上老师讨论专业与学科方向的发展规划,朦胧知道了父亲的电子材料与薄膜、片式元器件、厚薄膜集成电路等专业领域。微观世界那么渺小,微观世界那么丰富,微观世界那么奇妙。父亲曾经说过,他们是在用电子领域最大、最昂贵的设备和仪器,分析、研究、制造最小的东西,探寻纳米级上下材料的特性与规律,使之为人类服务。
 
父亲于62年出版了我国第一部专著《电容器》(上册),81年开始招收研究生,82年成为中国电子学会理事;担任中国电子学会元器件专委会副主任委员;84年获得国家发明专利;86年科研课题获电子工业部科技一等奖;同年在科学出版社出版《薄膜物理》专著,《薄膜物理》获电子部优秀教材一等奖;退休后于2001年合作出版了国家规划重点教材《电子材料导论》;2008年出版了学习唐宋词的读书随笔《学词》。父亲“活到老、学到老”。
 
我自己也在学校竞得了一份实验室的白领工作。进而又择优获得了从小梦寐以求的穿着白大褂、一尘不染操作当时全校最昂贵的进口仪器的技术工作。仅此6-7年后,又随着下海潮、不安稳现状又投入到深圳的商海遨游去了。
 
此时的父亲,对我的选择和行为内心焦急和不安,对商海的内涵怀有深深的不信任感,对儿子选择的未来严重焦虑。我懂得,在父亲的理想路径中,儿子应该是架着眼镜、戴着博士帽,沿着学术之路成为教授和学者,为社会、为人类钻研科学,实现创造价值的人生!
 
遗憾的是,父亲的这种愿望,这种要求都不可能实现了,特别是96年我从深圳回来自己创业。从此时开始,父亲总是在一半关爱、一半不安中每个月都询问我们的工资是否按时发出,时时提醒商海中注意防范骗子......。
 
经历了漫长而又短暂的50年,父亲在我的心灵中发生着不知不觉的变化:父亲是父亲;父亲是严父;父亲是慈父;父亲是朋友,是自己最好的良师益友。在父亲晚年的二十年时间里,我们一起在校园里散步,我聆听父亲对材料学科前沿的分析,对教研室教学科研和研究生培养计划成果的总结与梳理;我们一起讨论国家六十年的得失,父亲对系列政治运动和思潮对科技、对人性、对社会的摧残深恶痛绝,对三十年整整一代人生的荒废痛心疾首,遗憾自己对社会、对科学的贡献太微小;我们谈论时局与社会,解剖本质,争论观点。我们相互吸收各自思维的亮点;晚年的父亲可以很愉快地听我们讲逸闻趣事,甚至可以配合我这个老儿童的鬼脸和调皮的即兴表演。与父亲的校园散步,与父亲的无拘无束交流,是我人生中最愉快、最陶醉和最幸福的时光。
 
2008年的大地震,当我自己在惊慌中逃离险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家里的老父老母。当我从繁杂、恐慌的人流中回到家居小区,看到父亲老迈、衰弱的身体站立在楼下树林中,我的眼泪立刻蒙住了眼睛,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柔软、悲伤和无助的感觉伴随着爱涌到了心胸,占据了全身。地震让我突然发现了一种原始的爱,当一个人在灭顶之灾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一定是自己最亲近、最关爱的人!
 
父亲在我即将50岁的时候离开我们独自走了。正象50多年前父亲独自一人来到成都创建了我们现在的这个大家庭,父亲这次又是一个人先走了。一个人的路途父亲一定会感到孤独,父亲的冷暖我们无能为力,遥远的路途我们不能相依搀扶,思念的寄托我们不知道发往哪里,与父亲没有说完话儿只能永埋心中......
 
父亲在我即将50岁的时候离开我们独自走了。我人生第一次深深感到了什么是悲伤,什么是空虚。一座心灵的高山突然倒下,这个世界突然变的无依无靠。我每天都在和父亲交流,向父亲诉说着我的哀思,向父亲报告我每天的生活与工作。我学会了每天都微笑着告诉父亲,我们会继续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延续着父亲的爱;学习父亲对科学的探索,对事业的追求,学习父亲"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延续着父亲一手创建的幸福、健康人生之路,继续实现父亲对社会的价值追求。
 
父亲在我即将50岁的时候离开我们独自走了。父亲在生命的最后,告诉我们说人生就是八个字: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是啊,人生的抽象就是如此!
 
亲爱的父亲,我要用50年来忘记您!
 
亲爱的父亲,我永远不会忘记您!
 
 
儿子 建明
于2009年5月-2014年5月成都 安庆苑 西江月 西区科技园
 
成都市高新西区天辰路88号电子科大西区科技园8号楼D座 86-28-87820995   400-6121219 611731 gdpacs@gdpacs.com 86-28-87820780